北境初春,依旧寒意未消,风如刀割,雪似盐撒。
苏临风立于忠义堡北门高台,目光越过千里关山,落在那幽州方向。他身披奉命司外袍,暗中却已执掌“无影”之名。
自影主归隐,他成为千门最后的主心骨,也成为复仇与正义的唯一希望。
吕文靖踏雪而至,拱手一礼:“苏大人,右军都督封云亭三日后将至忠义堡,声称要亲查军务。”
“他查的不是军务,而是我。”苏临风淡然道。
“谢不言已知我未死,按他的性子,必先除后患,再谋大局。”
吕文靖脸色一变:“要不要安排伏杀?”
“不必。”苏临风目光冷静,“封云亭要见的,是奉命司统领,不是千门无影。”
“我需要一个更干净的局。”
吕文靖点头,却又犹豫道:“只是那人……手段狠辣,军中私刑连连,若真在忠义堡动手,恐牵连无辜。”
苏临风沉思片刻,转身入内:“所以,我们得先点燃火种。”
?
与此同时,江南一座破旧道观中,柳清霜轻踏青石小径,踏入残壁之间。
她身穿粗布麻衣,手提一柄纸伞,淡妆素裹,唯有眉宇间的清冷如旧。
道观正堂中,一名佝偻老者正扫着落叶,听到脚步声并未抬头,只轻声道:
“昔日云雨楼,今日断井台。姑娘来寻旧将,可带旧印?”
柳清霜取出影主所赠青玉令牌,印有“千术·光隐”四字。
老者终于抬头,双目如炬。
“老夫谢放,昔日千门‘光隐’第三代门主。”他看着柳清霜,低叹一声,“没想到终有一日……又见此印。”
“苏临风承了无影之名。”柳清霜平静地说,“千门残魂,需聚焰为炬。”
谢放沉默片刻,终是点头:“你随我来。”
?
三日后,忠义堡正殿,封云亭一身铁甲入内,满堂肃然。
苏临风着奉命司黑衣正襟而坐,两人四目相对,空气如同凝固。
封云亭身形魁伟,五官深邃,一对鹰眼如刀,寒意逼人。
“奉命司苏统领,久闻大名。”
“封将军威震北疆,临风久仰。”苏临风抱拳还礼,语气恭敬。
封云亭冷笑:“你奉命来北境,不查叛乱,不审军械,却将忠义堡上下盘查一遍。苏大人,你这手段,太像南衙密探了。”
“将军所言有理。”苏临风面不改色,“不过临风查的是‘旧账’。”
“哪一笔?”
“幽州兵变之夜,原边军副统领韩远舟忽死,兵权落入封将军手中。三日后,北境‘申家’突遭灭门。”
“此二事时隔十年,线索却指向同一人——谢不言。”
封云亭眼神微变,冷冷道: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说的,是事实。”苏临风起身,缓缓走近,“将军若愿配合,临风自会还您清白。”
“若不配合,怕是天理昭昭,也容不得人自证。”
气氛骤然紧绷,殿内兵士皆目露寒光。
封云亭冷笑:“苏临风,你可知,这里是北境,不是你奉命司想翻天就能翻天的地方。”
苏临风轻轻点头,忽而伸手,指向殿外:“那我请将军看一样东西。”
大门打开,漫天风雪之中,一名老兵被押上前来,面容枯槁,浑身颤抖,却双目坚定。
“此人乃韩远舟旧部,名为‘张尚’,当年幸存于兵变之后,藏于边境三年。”
“他说——你亲手杀了韩远舟。”
封云亭脸色终于变了。
但他没有暴怒,而是沉沉一笑,抬手一挥。
殿后忽而箭雨如织,直扑张尚而去。
苏临风身形暴起,袖中银线激射,拦下七箭。吕文靖等人也迅速冲入,将张尚护至后方。
殿内顿时刀剑出鞘,一触即发。
封云亭大笑:“苏临风,你果真是千门余孽!”
苏临风双目如电,缓缓拔出佩剑:“那便试试看,奉命司,能不能查出你这北境毒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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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,忠义堡西塔悄然起火。
封云亭借乱遁逃,苏临风未追,而是命人将张尚安全护送出境。
局尚未破,剑未还鞘,但第一枚火种,已燃起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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